来自地球以外

【彪欣响】Easy Lover(续)

彪欣➕响欣

京海纯元响VS轻浮二婚彪,二婚文学,酸甜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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督导组自查的表格很快发下来了,并不算很厚的一沓,却沉甸甸地压在张彪心上。


都好好写啊,认真填。


他这样嘱咐那些小队员,自己转身回了办公室。


坐在那张象征着支队长的皮椅上,张彪拿着钢笔在那张小小的、洁白而柔软的调查表上提起又放下。


上面关于个人信息的部分很好填,可是接下来呢?


“任职期间礼品收授情况”


怎么写?


每当他要狠狠心落笔写些什么的时候,安欣月光下温柔的表情就频频浮现,他说——“别对我这么残忍,行吗,张彪?”


别对我这么残忍,别这么残忍。


那只钢笔被捏得吱吱作响,等到张彪回过神来的时候,洁白的调查表已经被墨水晕染出一大团。


没法写了。


张彪沉默地捏起那张被染透的调查表,将它揉作一团,丢进了垃圾桶。


......


“哎,张队!”小文员见他进了办公室,都向他打招呼,“来找安科吗?”


张彪看他一眼,勉强笑了笑,“啊,对。”


安欣虽然成了督导组的副组长,但是宣传科这里的活还是照做。


张彪不敢去督导组找安欣,就来了宣传科办公室。明明地方都很近,但他就是莫名地畏惧督导组那间办公室。


自从那天晚上和安欣不欢而散,他更怕在那里见到安欣,怕被旁人见到安欣和他亲近——这是他第一次害怕别人觉得安欣和他亲近。


他怕在所有人都知道之后,安欣对他张彪说,


张彪,你真残忍。


你比李响更残忍。


张彪脸上的笑挂得勉强,他又问那小文员,你们宣传科还有多的调查表吗,你是知道的,我们刑侦支队那群毛猴子,把调查表写坏了,我就来这里讨一张。


那小文员听了也笑,他打趣说,张队,您怎么不去督导组办公室呀,安科也在那,您去了,给您一百张都不成问题。


他站起来在办公室翻翻找找,摇摇头:“宣传科没有多的啦。”


张彪的笑僵在脸上,却听这时办公室的门一开一响,安欣正站在门口看他:


“缺调查表对吗,来找我呀,就在旁边,给你拿。”


张彪见了爱人,脚下却仿佛生了根,好在这种僵硬只维持了半晌,他抬脚向那边走去。


一切都恰到好处,唯独眼睛不敢看他。


张彪很高,真的很高,起码对安欣来说是这样的,他这位比自己还要高上大半个头的爱人,此刻低着头,连自己皮夹克的领子卷在了内里的衬衫里都没发现。


安欣没急着去拿那张调查表,反倒将张彪领到一边无人处,抬手先将他的衣领整好。


相对纤细的指再一次被捉住,这次张彪很小心,并没有弄疼安欣,但他看着爱人的目光却很用力。


仁慈的爱人,你能否告诉我该怎么做?


我该怎么做才能对我们都不残忍?


安欣回握张彪的手掌:“我去拿表格,大概十分钟。”


十分钟,


想,


请你好好地,想一想。






镶嵌在审讯室顶端的灯,好像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照在头顶。


张彪看着那束光,竟然觉得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刺眼。


督导组的同志问了几个问题,张彪挨个回答,说着说着突然有些不是滋味。


为什么安欣没来?


他在这时候好像特别需要安欣。


“叫安欣来,叫安欣过来,我再继续说。”


督导组的同志无奈地翻了翻笔记,“张队,安副组长在开会。”


了解过了,您这也还没到那个生死绝恋立即下狱的程度,没必要学那几个黑/社/会搞什么‘我是一等功全世界我只相信安欣警官他来了我就说’。


不如是早交代然后从轻发落,难道还非得两口子黏在一块吗,安副得避嫌吧。


张彪看他们的样子,那股子彪劲就又起来了。


两只手哐哐哐拍起桌子,把旁边审讯的女同志吓得够呛。


可惜他张彪做支队长隐忍了好几年的彪劲还没一次性宣泄个痛快,那边审讯室的门就又开了。


“这里我来吧,他就是想要个人说说话。”


夹着笔记本的安欣从门后走进来,对两个审讯的同志点点头,那个女同志就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出门去了。


安欣低着头,走到张彪旁边的椅子上坐下,这回,是他们两个人一同坐在了审讯室的灯下。


“我不是想随便找个熟人说话,”张彪的视线从安欣进来以后就没移开过,他刚才彪完那一下,突然后知后觉地羞耻起来,委屈和欣喜混在一起,不知不觉地就开了口。“我是只想见你。”


我只要你。


安欣的头还是低着,他长长地叹息着,声音比风更轻。


“我知道,刚开完会就来了,你继续说吧。”


安欣对愿意主动悔改的人态度一向温和,更不提这是他多年的枕边人,张彪也确实很诚实地交代了很多问题。


好在这些年安欣断断续续地盯着,他的过错并不严重。


跟安欣长久呆在一起的人,不会忍心去做什么太坏的事。


比如张彪,


比如李响。


从审讯室出来,两人一时无话。


最后倒是张彪主动提起:“算算日子也快到了,要不要去墓园看看?”


安欣还是捧着他那本橙色的笔记本,点了点头。






火焰和灰烬混着风在陵园盘旋,不知今天是什么事让这些故人情绪如此高涨。


张彪蹲在铁桶前一捆捆往里扔纸。


安欣坐在他身后的石栏上看。


曾经属于李响的笔记本被放在一边,安欣凝视着张彪面前的石碑,久久不语。


其实李响和安欣很像,他们都是理想主义者,外人眼中再温厚不过的李响,实际内心刚烈如火,倔的和安欣有的一拼。


大雪压青松,青松挺且直,但是在这份刚强背后隐藏的祸患也随之而来。


过刚必折,李响一意孤行的结局就留在了这里。


但安欣理解他,理解温厚的李响,理解包容的李响,理解这位残忍的李响。


李响对所有人都挺好,尤其对安欣,唯独对他自己,是绝对的心狠手辣,劝了也没用,说了也不听,心硬的样子和他一模一样。


安欣想着,皱着眉笑起来,他其实真恨这样的李响。


但是好在,他现在不用看这样的人了,他现在啊,找到了一位心软的伴侣。


肯听劝的伴侣。


“安...安欣,”张彪见安欣一言不发呆呆地坐着,心里就是一紧,连忙把手里的纸一股脑全塞进燃烧的铁桶,后就着急忙慌地跑过来。


见安欣的眼眶只是红了些,并没有掉泪,张彪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。


但他今天刚刚交代了错误,一时间也不敢乱开玩笑,一着急眼眶也跟着红了。


他从前....真的只有吵架在行,惹安欣生气在行,哄人...哄人怎么哄啊?


张彪捧着安欣的脸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、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说。


两人执手相看泪眼,或许是张彪开始吸鼻子的声音逗笑了安欣,但两人之间总算不只剩下眼泪和哽咽。


“安...安子,你说,我现在合格了没?”


张彪红着眼睛,其实刚才他就想喊他‘安子’,但在李响墓前,他却频频胆怯于开口,如今或许是安欣的笑带给他勇气,让他说出了自认大胆的话。


安欣捧住张彪的手,在盈盈泪光中点了点头。


亲爱的响,你要放心了,你能放心了。


我啊,找到了一位心软的伴侣,肯听劝的伴侣。


他可能比你怯懦,比你轻浮。


但他幽默而活泼,他高大而健康。


他才不会像你一样,对我残忍,他舍不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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